“我正要和你说这个。”林云染老早就想要将嫁妆拿回来了，只是太多事耽误，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和寒子澈提起这件事，“我要将嫁妆买回来，你开个价吧。”

寒子澈的脸色一下就沉了。

“怎么，你要嫁人了？”寒子澈知道她为龙昭华付出的一切，他很想说，无论她做再多，都不值得。

“是啊。我要嫁人了，所以我得将嫁妆拿回来。纵然我现在的实力足够让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，但我还是想要我爹娘留下来的嫁妆。于我而言，那是无价之宝。”

她将嫁妆卖出去的那一天就说过，迟早有一天，它们会回到她手上。

如今正是时候。

“如果我不给呢？”寒子澈想知道，那些嫁妆对林云染能有多重要。

她是不是会愿意付出别的代价来交换。

“不给？怎么，那嫁妆里有寒公子喜欢的东西？”

“喜欢到算不上。只是我手上的东西，不是那么容易要回去的。”

“如此，那便算了吧。事情已经解释清楚，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，我就先回去了。”林云染起身，向着酒肆外走去。

“人人都说龙昭华是废太子，只有你看到了他的潜力，并且扶持着他一直走到今天。”寒子澈为了不让她生什么疑心，违心地夸了龙昭华两句。

“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。但是他想要的，我都会尽力为他拿到。”林云染说的是实话。

她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，知道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，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。

如今他就已经是个多疑的人了。

以后怕是只会愈演愈烈。

“你可真是让人佩服。”寒子澈这话，听似夸奖，实则却是在嘲讽她。

为了一个终究会破灭的梦努力。

“多谢夸奖。”林云染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
但她还是道了谢，转身走了。

一直到她走出酒肆，才感觉到那道目光消失。

林云染捂着心口正要松口气，忽然手腕上一紧，她还没能反应过来，就被人拽到了一旁的巷子里。

“他都和你说了什么？”龙昭华靠得很近，呼吸都落在了她脸上。

“和殿下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？”林云染将手中的银针收回去，心跳一点点平复下来。

“怎么没关系？你的事都和我有关系。你要是不说，我可就要去问他了。”龙昭华说罢，作势要走。

林云染没有拦他。

她知道，龙昭华不会真的去问，不过是说说罢了。

可下一秒，人就没有了踪影，等到她追过去，人已经快要走到酒肆里了。

林云染将他拉了回来，“他来，是想要试探我。我想我在寒家的庄园多少留下了些痕迹，引起了他的怀疑。”

“他没有对你起疑心？”

“我当然知道他会怀疑了，但要是我不先发制人地说出来，待到日后他回过神来，知道我一早就发现了他有问题，到时候更难圆。”林云染会说出来，也是深思熟虑了的。

寒子澈这人心思缜密，又心狠手辣。

龙昭华将她揽入怀中，“走到今日，我忽然觉得，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失去。但惟独你，不能。”

这话落入林云染的耳中，在她的心里掀起了千层波澜。

不曾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。

用这般真挚的语气，用这般炽热的眼神。

“只要是你想做的，我都会追随。”林云染靠在他的胸口，听着他的心跳，觉得分外心安。

“艳情阁，该动手了。”龙昭华觉得如今已经到了时候，但林蕊儿还在艳情阁，所以他想听听林云染的意见。

“我给林蕊儿的惩罚已经够多了，你想对艳情阁动手，尽管动手就是。”如今的林蕊儿，就算是从艳情阁出来了，身上也已经被烙上了标签。

这辈子都别想撕下来。

更不用说她的脸根本就治不好。

在艳情阁她还有一间房能遮风避雨。

从那里出来，李氏和林三爷，根本就不会给她什么好日子过。

“你处理艳情阁的事，我就去对付对付林一峰。他不是自认为在柔妃身边就能翻身吗？我就让他看看，他到底能不能翻身。”林云染说着，从龙昭华的怀中抽身。

“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？”龙昭华还以为她只是说说，不会现在就去做。

但看她这样子，是恨不得马上就能给林一峰一个教训。

“以后不是还有大把的时间吗？如今可浪费不起。前有狼后有虎，必须将它们全部都解决干净，我才能放心。”林云染不觉得这是温存的时候。

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，再弥补也不迟。

“明明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，但有时候我还是怕你会离开我。”龙昭华总会想到她中噬心蛊之时，他的血没有能缓解她痛苦的事。

“除非你赶我走，不然，我绝对不会离开你。”林云染还以为有这种心情的人只有她。

没想到龙昭华也会有这般患得患失的时候。

“这话可是你说的。”龙昭华闻言，眼底的郁结消散了不少，“你可要说话算话。”

林云染笑了，“你这是怎么了？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

她的笑意很是自然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。

那个未曾被验证的秘密，一直盘踞在她的心里。

“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？就算瞒着你，也是为你好。”龙昭华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。

他没有全盘否认，也没有承认。

而是给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。

“这么说，我也可以打着为了你好的名义，有事不和你说了？”林云染知道他心头的担忧。

他们要面对的并非是一般的危险，前路满是荆棘坎坷，龙昭华会担心她是情理中的事。

兴许那个所谓的秘密，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呢？

林云染这般安慰自己，心里舒畅了不少。

“好了，我该入宫去了，你也去处理艳情阁的事吧。分工合作，效率更高。”再说下去，再问下去，她怕自己心里又会生疑惑。

不过，知道龙昭华也如她一般害怕失去，她很是开心。

她不怕自己走到最后，只剩一个人了。

一到宫里，林云染就去了凤欢宫。